白若雪同志:
见信好!
这几天我与我妈说起我们的事情,她显得很高兴,为此我也很高兴,曾经有
段时间,我妈妈很少与我说话,更别提与我谈及感情的事了,如今看来,这种难
堪的日子到底是过去了,不管什么事,除了感情之外,时间久了,都会慢慢变淡
的。
对于我将来的婚姻,我妈妈是非常非常慎重的,你或许会奇怪,为什么我爸
爸从不过问这些,是的,他从不过问,他觉得与我谈论这些事,实在是有失体统,
且更是难以开口,你可以想像一个连玩笑话都很少说的人,又怎会对此而侃侃而
谈。
我之所以在信中首先提到父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很是对不住他们。我风风
火火、随心所欲的混过了自己的青春岁月,这段岁月在人生中是如此宝贵,以至
于当我明白自己已不再年轻时,一切都已定格了。我心中感叹,青春如此珍贵,
可我却白白浪费了许多年,我突然发现,与我的谓叹时光不同,我依然还年轻,
可父母却已是慢慢老了。
我因为自己的任性和无知而深深伤害了我的父母,尤其是我的母亲,我总是
认为自己在承受一些人生打击时是多么的悲痛,却没有发觉,母亲在承受我的悲
痛之上还要承受为我担惊受怕而衍生出的诸多苦痛,这些苦痛有多么沉重,我从
前一无所知,只至如今,我仍未能够全部体会出来,只是每次见她在佛前祈祷时,
我才有所触动,我看到她每次祷告时嘴中念念有词,我心里明白,她说的都是我。
我决不能再经受一次婚姻的失败,那种苦痛对我母亲来说,便如同在刚刚愈
合的伤口上在捅一刀。
我的第一次婚姻,我们的媒人在安排我们相亲时可能没有与你说多少,其中
的情况,你可能还不太明白,这种事情在我们这个小县城来说,算得上是一件有
违传统之事,所以媒人才尽量避免提起,可对你我来说,这件事还是说个明白的
好,如果以后你我相爱的话,这是对你起码的尊重。
我与前妻相识两年,她是东北人,典型的急脾气、辣性子女人,婚前的她还
算温柔,对我也十分体贴,我那时也像每一个陷入热恋的年轻人一样,眼中只有
她的好,即便是生气吵架,也固执的认为那是一道只属于我们的爱情调料,宁可
沉浸其中,也不愿细思其意。
论及婚嫁时,父母极力反对我,我固执己见,还是与她结了婚,婚后第二天,
她便回了东北老家,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在老家又结识了一个男人,一个有钱的男人,那个男人也只是有钱而已,
他绝不会像我一样,在她劳累的时候,为她洗脚按摩,在她回家之前,为她预备
好丰盛的饭菜,在她生气的时候,甘心做她的出气筒,可是现实却是,我虽然待
她如此好,她却偏偏爱上了别的男人。
她再回来的时候,我们便办理了离婚手续,我曾问她:『你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要轻易背叛这段感情,只要你断了与那个男人的联系,我仍愿与你共同生活
下去,因为对我们这样一个传统的家庭来说,这种事情实在是叫人无法容忍的。
』她只是笑笑,跟我说道:『那个男人给我的,你这辈子都给不了我,我并不是
喜欢她,我只是喜欢他能给予我的这一切。』说罢便扬长而去。
对于这样的女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对于连这样女人都
喜欢的我,恐怕连后悔都没了资格。
我与她的婚期只维持了三个月,与她在一起的日子,也仅仅只有两天。
两年之后,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说:『你能给予我的,那个男人却永远
都不可能给予她,那就是爱与尊重。』事过境迁,她这句话,已经没有了丝毫的
意义。
人生是一场做不完的梦,当你醒来的时候,生命却已到了尽头。
生命在不知不觉中已过了近半,往事如烟,前事如尘,我渴望有个人能与我
共同走完剩下的这段岁月,相扶相持,纵有再多苦难,也能够相濡以沫。
我希望你会是这样一个人,仅仅是希望而已,你究竟是不是,却由不得我。
关于爱情,我一向认为它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一件事物,于千万人中,便能寻
找出千万种爱情。
革命先烈林觉民先生在狱中写于他妻子的《与妻诀别书》中说道:『我本希
望你先我而死,而今十分抱歉,我要先你而去了,今后无尽漫长的岁月中,将只
有你一个人孤独度过了,每念及此,心中万分痛楚。』林先生的爱情,最为令我
感动。
前几年我从山东坐火车回家途中,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上来一对中年夫妻,
衣著朴素,面目沧桑,看起来十分的贫苦。一路之上,那位妻子一直靠在她丈夫
的腿上睡着,她丈夫的腿弓着,十分的吃力,六、七个小时的时间,那个男人的
腿始终保持那样的姿势,长时间的用一只腿去承受她妻子整个人的重量,那种滋
味,可想而知。临到站时,我忍不住问他:『你这么长时间动也不动,不觉得累
吗?』他笑了笑,说道:『怎么会不累呢?我的腿早就麻的没知觉了,可是我要
是一动,就会吵醒她了。』我外婆年事已高,腿又摔断了,他常常自怨自艾,独
自垂泪,诺大的一个家,便只有她一个人,终日躺在床上,做些针线活打发时间。
我常想,若换作是我,怕是早就崩溃了,可为何她却能坚持下来,自得其乐呢?
有一日我问她:『老娘,你每天缝缝补补,就不腻么?』她回答说:『我即动不
了,再不做些针线活,又能干些什么?你老爷活着时候,他的衣帽鞋袜,全是我
一针一线做的,如今他没了,这些针线物事就是他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我
恍然醒悟,原来这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是我老娘老爷那几十年的夫妻之情,如今
睹物思人,成为我老娘情感中最大的精神支柱。
再给你讲一件事,是真实的,便发生在我身边。
我有一个同学,叫王富义,是邢台人。他在邢台有一个女朋友,名字叫什么
我记不得了,只记得他女朋友有一个小名,叫乐乐。人如其名,他女朋友性格开
朗,活泼爱笑,只是长相平凡,身材略显瘦小。他们自小青梅竹马,从初中到高
中,关系十分要好。
后来王富义到市里上学,认识了我们学校的一个女孩,那女孩也不错,性格
温柔,漂亮大方。他们彼此倾心,很快便相爱了。于是我便常常调侃王富义,我
说:『你还真不愧叫王富义,你当真是忘恩负义,你家中还有个乐乐,现在另觅
新欢,不怕被人叫你陈世美吗?』他不置可否,面色难堪,却仍是一如既往,与
新女友如胶似漆,我常自感叹,说他:『只顾新人笑,那管旧人哭。』后来乐乐
去学校找他,知道了他的事情,却出乎意料的不哭不闹,只与他说:『哪一日你
想通了,便再回头找我,我会一直等你。』此后,乐乐再没有到学校找过他,只
会给他打打电话,问声安好,若他缺钱了,也会给他寄些钱来,供他吃喝玩乐。
他也乐得其所,且常常在人前炫耀,说:『我有两个女朋友,一个供我谈情,一
个供我吃喝。』毕业之后,他学了理发,后来四处筹钱开了间理发店,可惜经营
无方,很快便倒闭了,他为此深受打击,染上了些恶习,为了还债,他迷上了赌
博,他不敢让他的新女友知道,便总是找乐乐要钱,乐乐为了替他还债,只身一
人到市里来打工,起早贪黑,付出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后来才知道,乐乐为了他,白天打两份工,晚上去歌厅当坐台小姐,这一切,
都是为了早日替他还清债。
过得一年多,他还完了债,乐乐却突然不见了,他也懒得去找,只道自己还
少了个负担,躲了一身人情债,他依旧与他的新女友卿卿我我。
2003年,他回邢台,乐乐的爷爷找到他,给了他一封信和一个房产本,
跟他说道:『乐乐叫我不要打你骂你,决不能为难你,这是孩子最后的愿望,我
即使再生气,也得忍了。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 RachCooL 于 2008-7-26 03:5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