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东迁入洛，周王朝由西周进入东周时代。在这个时代里出了很多霸主，
有些是整个春秋整治范围内的霸主，比如春秋五霸。有些是区域性的霸主，比如
郑庄公，鲁庄公。今天我们要讲的事情就是春秋初年一些称霸国家身上所引发的
事情。
相对平衡
上洛整个中原地区的中央。以此往北是以晋国和狄人势力犬牙交错的区域；
以此往南有崇山峻岭作为天险阻隔护卫；以此往东有西周封国，先代封国和东南
夷三方势力交织缠绕；以此往西有戎人和西周封国相互争雄。
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周王朝其实有着先天优势，因为无论那一方势力强大意
图扩张，都需要借道与其。周平王在位时期，东周王朝得位不正虽然最终消灭携
王势力，却在实力和道统上都没有得到认可。在这样的时刻，任王室司徒的郑桓
公趁着骊山之乱的机会，以成周戍守的兵力伐灭虢、郐建立了郑国。为了获得郑
国的支持，周平王不得不承认了郑国建国的合法性，还授予了郑武公、庄公卿士
的地位。
就这样郑国在三代明君的掌控下灭国十余成为东周王朝东部的大国。
面对郑国逐步强大的局面，周王朝的选择很明显，要么在郑国不可控制前控
制，要么看着郑国强大到足以推翻周王朝。
周平王选择了后者。他一边维持着郑国在整个天下王命代言人的身份，一边
让自己周围的另一个大国进入周王朝的朝堂之中。这个国家就是虢国。
其实在骊山之变之后到东周正式确立的几十年间，虢国两代君主虢公石父是
平王父幽王的近臣，虢公翰是携王的近臣，携王也就是周平王最大的敌人。可随
着时间的流转，周携王被杀，东周王朝和虢国各自核心利益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从周平王晚年开始，王室需要寻找一个新的合作者来制衡郑庄公，而虢公忌
父也希望能够恢复祖、父时的荣耀，可以说是各有所需。既然双方都有改善双边
关系的意愿，自然也就能冰释前嫌，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在为周携王报仇和融入东周主流统治秩序的选择中，虢国放下了对东周王朝
的仇恨，共同的利益将他们团结到一起。
周桓王是如何借助虢公的力量来制衡郑庄公的，其中的细节我们已经不得而
知了。不过从后来的历史记录来看，虢公的权力无法越过郑国渗透到东方，而郑
国似乎也无力染指西方事务，以成周为中心划分出的东西两大区域，也就成了虢
公与郑庄公权力的天然边界。
众所周知，稳定是相对的，变化才是绝对的。国际局势自然也是如此。以洛
阳为中心的东西争雄局面，无论是郑国还是虢国都不希望看到。但不希望看到不
意味着可以直接挑战，如同刘慈欣的黑森林法则一样，如果率先暴露自己的位置
和实力在黑暗森林中都是极端危险的行为。
在这种情况下，郑国和虢国几乎都选择了共同的方式，那就是在对方视力范
围内鼓动、怂恿对现有秩序不满的附属国。在隐公五年这一年，郑国和虢国的布
局几乎同时发作，而这两场布局的结果的不同也直接或间接的与后来东周初期的
政治格局相一致。
曲沃叛王
我们先来看第一局。这一局的布局者是郑国。
在东周王朝以西，由远及近的强大势力分别是秦国、晋国、虢国和西戎诸部。
这其中，秦国最强，它起于周王室马夫，拥有着强大的军力并且坐拥西周王都三
秦腹地。但此时的秦国面临着两个大问题。第一个是因为受封较短且起始地位较
低，所以在此时天下诸国中地位不足以称霸。其二，虽然占有了三秦故土，但因
为骊山之变导致戎族势力在其周围异常强大，这也导致秦国必须保证领地内有充
足的兵力，不能轻易对外开启战端。
接下来，第二强的应该是虢国。在东周王朝迁徙之初的两王对立时期，周平
王背后是晋国、郑国和外祖父申国。与之对战的周携王背后则主要是虢国。在这
样的情况下，周携王在两国军事斗争的前期非但为落下风，反而还差点干翻了周
平王。这足见虢国实力在当时应当非常强悍。其次，就地位而言，虢国虽非皇室
宗亲，但其历代君王都是周王朝廷臣，近三代君主更是周王朝重臣。
接下来，第三强的是晋国。其实晋国的实力应当排在第二。首先，晋国是王
室宗亲地位尊崇；其次在平王东迁的时候晋国和郑国鼎力支持，晋国在这次东迁
中掠夺了大量的领土并消灭了很多敌人。
但因为首都迁徙问题和继承人问题晋国内部迅速分类成为了曲沃一派和冀城
一派并陷入内战之中。这让晋国从可能成为霸主之国变成了为人左右的弱国。
在以上三个周王朝内的强大国家中，以三秦和洛阳两点画出了三个部分。三
秦以东是在巩固自己实力的秦国，三秦至洛阳是分裂的晋国和努力称霸的虢国，
洛阳以东为中原争霸战场。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影响或削弱虢国的国家只有正在分裂中的晋国。在这
样的情况下，处于弱势的晋国曲沃一方向周朝天子请求了支援。但天子还未回复，
郑国却率先以周天子名义派出了多国部队救援曲沃。
这看上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如果我们结合当时的国际环境就会发现这
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首先，为什么此时不是虢国出兵，因为在此领域虢国出兵更近。其次，为什
么郑国要动用自己的势力和实力与冀城一派进行消耗。第三，作为晋国大宗的冀
城为什么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些有兴趣的我们可以去第二十七章找寻答案。但无论郑国的行为，让虢国
陷入了麻烦。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虢国出兵帮助曲沃，那么这看起来更像是虢国
也接受了郑国的指挥，如果虢国不帮助曲沃，一旦曲沃取得成功那么虢国则面临
着东西双面受敌的情况。最麻烦的是郑国支援曲沃一方使用的是周王朝的名义，
这让同样名义归属于周王室的虢国不能明着反对曲沃一方。
如果事件就此发展，曲沃取代冀城成为晋国大宗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因为
有周王室名义，所以曲沃将不止是事实占领，而且在法理上也取得了占领。与此
同时，周王室在洛阳以西威望将大幅提升。这样的结果明显不符合郑国的利益。
郑国在此地的利益诉求是让洛阳以西地区与王室保持距离。最好是敌对，其
次是不完全认同王室，最次曲沃一方与虢国对立造成虢国无暇东顾。
在这样的局面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曲沃一方选择了背叛周王室与郑国继
续维持合作。这个结果郑国如何运作的我们不得而知，但结果确实在沿着郑国最
希望的方向前进。如果事情顺利郑国的利益诉求达在最高值情况下完成。但根据
墨菲定律，越害怕出事便一定会出事。
曲沃攻冀的这次战争终究出现了意外。原本一边倒的战争，突然发生了反转。
很多中立或观望的国家猛然下场加入冀城一方。这种情况让冀城从必败的局面中
脱离出来，使曲沃第二次攻冀战争彻底失败。
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很多但最主要的一个因素就是曲沃叛周。因为曲沃选择
了叛周，让东周王室选择了讨伐曲沃。在实力上周王室远远不如郑国，但在地位
上，周王室是天下共主，这就让很多对于曲沃不满的一方在曲沃有周王室支撑的
情况下选择了不作为。在这些国家中最主要的就是虢国。
在周王室叛周之后，王室选择了讨伐曲沃，这就让曲沃从法理上的失去了支
撑，让对曲沃反感的力量迅速完成了集结并把必败的冀城彻底拯救了出来。
这种情况的结果可能有三种原因导致。
第一种，郑国操之过急。郑国觉得曲沃一方的胜利已经是必然，这时让曲沃
放弃王室，那么郑国将成为帮助曲沃取得胜利根源，郑国会取得更高的国际声望，
这对于以后郑国对王室的某些行为会更有助益。与此同时，跟周王室决裂的晋国
和周王朝本身将不得不更依赖郑国。因为郑国成为了未来周王朝和晋国关系的纽
带。
不可否认郑庄公是一个强大的懂得隐忍的君主。在郑庄公手中郑国也逐步走
向了繁荣，但从郑庄公的行为来看，这些行为为郑国埋下了大雷，最终导致郑国
衰落，这种行为我们称之为战术的胜利和战略的失败。故而这种郑国操之过急的
可能是存在的。
第二种，虢国的暗中怂恿。为了保护自己在洛阳以西地区的独强地位，虢国
必须把晋国拉入自己阵营或者对晋国有一定的影响力。那么在曲沃即将取得胜利
的时刻通过地位认可和财物的诱惑，让曲沃一方膨胀进而挑战天子，这是极其可
能的。毕竟曲沃本就是小宗，敢于挑战大宗冀城，周天子对于去我来讲又有何不
同呢？
第三种，曲沃对于形势的判断。攻打冀城的曲沃邀请了周王室、郑国、邢国
等多国部队的支援，这些支援并不是免费的，攻陷所得的土地、人口、财富曲沃
都需要给与各国作为回报。在冀城已经被攻破的情况下，曲沃会愿意把自己手中
的利益让出来吗？显然这是一个值得玩味的事情。
无论如何，曲沃叛王这件事情中，郑国成功的将手插入到了洛阳以西，虽然
没有取得全面胜利，但也通过这个行为扰乱了虢国的崛起之路，所以我们可以说
郑国的这一局取得了基本胜利，但并不算大胜。
[ 本帖最后由 sd225597 于 2022-4-29 12:4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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