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警察和医生们就把伤员抬了出去,留下了屋子里面的黑影们和我。我直
到这次恐怕麻烦大了,警察们当场的无动于衷肯定意味着事后的变本加厉,恐怕
今晚真的就是我的大限了。无所谓了,离开了大队,才发现自己活的多累,连一
张睡觉的床、三顿果腹的饭都那么艰难,不如去见我的那些战友们,在阴间一起
说说月明星稀,适合装逼。
突然一下子觉得很累,又一下子觉得很轻松,出了一身汗。我走到墙角,黑
影们自动让出了一个靠墙的位置,我轻轻说声谢谢就坐了下来。
一个黑影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没感觉到他的敌意我也就没有起来,实际上,
手铐和脚镣已经让我的攻击力站着还不如坐着。这是个明显上了点岁数的囚犯,
头发已经有点白了,他来到我身边,坐了下来,居然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向我
露出一支。我没客气,直接拿出来叼在嘴里,他给我点上后又给自己点了一颗,
本来有点奇怪这里居然能公开抽烟,不过想想警察敢公开威胁打死人,抽个烟自
然就算不了什么了。
他吐了一个烟圈,旁边有人马上殷勤地用草席把烟雾扇到窗口附近去。他看
着我,说:「你就是暴力小漆吧?」我一时没听明白,不由问:「什么?」
他笑了一下,笑容在一抹夕阳中一瞬即逝:「你叫我彪叔好了,我是李刚的
朋友,他和我说起过你,一个打二十个的暴力小漆啊。」
我也笑了:「真的么,呵呵,最近好像看起来比较倒霉。」
彪叔使劲把手一挥:「好像?看起来?比较?年轻人,你错了,你今天是非
常非常倒霉。你还没来,就有人进来交待,说你袭警,还打联防队的认,王霸天
要好好收拾你。王霸天是谁?联防队的队员,上周扫荡菜市场,下手太重,把一
个菜贩子打成了植物人,所以被判决居留十五天,是本市联防队第一打手,你居
然敢把他也打了,唉,我估计今晚联防队的人就会进来要你的小命了。」
我无所谓的说:「那就来吧,不定谁要谁的命呢。」
彪叔诧异地看着我:「你怎么还这个样子?你以为你有多能打?你还没看明
白,他们现在没有打你,只是在准备半夜要你的命而已。你看看,现在都已经这
个时候了,还没有人给我们这个屋子送饭送水,可见他们是打算先让你渴的饿的
没力气了再动手,然后就说你在居留所自杀或者意外身亡。」
我沉默了,其实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但是不怕死
并不等于想送死。
牢房里也沉默了,黑影们更加一言不发,彪叔似乎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了,
又对这个事情无能为力,把烟熄灭,小心地收好烟头,看着我,也不再说话了。
太阳已经彻底下山了,黑暗笼罩了整个牢房,只有门口的一个半死不活的灯
泡发出昏黄的光,牢房里已经有人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了,叹息声也多了起来。彪
叔在黑暗里说:「小漆,你有什么需要交待的么,不是吓唬你,你真的凶多吉少。」
过了一会,我说:「没有。」
我可能真的没什么可交待的了,家人对我是一个很遥远的概念,自从进入大
队,家庭的概念似乎就消失了,我们只是一堆运转良好的机器而已。李刚,黑牡
丹,老薛,和他们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就让老薛用油条炸掉这个警察局么?
彪叔有点尴尬,自我解嘲地说:「我是个死老头子,你别见怪,我只是担心
你真出什么意外,我好知道给谁报信。」
牢房外面突然传来喧哗的声音和脚步声,另外几间牢房的人在大喊着什么。
彪叔紧张的跳了起来:「他们来了!」
我也扶着墙站了起来,慢慢活动手脚,准备做这辈子最后一次实战格斗。
牢房的门咣铛一声开了,我正打算扑上去先发制人,彪叔已经一把拉住了我
:「别动,他们不是联防队的!」
一个很精壮的汉子站在门口,强有力的话语像子弹一样射向我们:「我姓范,
我叫范坚强!我是即将成立的望都市城市管理大队的队长!我要的就是能打能抗
的汉子!有想跟我干的站出来!」
黑影们沉默了一下,开始蠢蠢欲动。一个黑影叫着:「我是土匪,也能进你
们城市什么大队吗?」
范坚强的语气鉴定地像穿甲炮弹:「躺着进来一个土匪,站着出去一个城管!」
又一个黑影叫着:「只要能让老子出去,老子干什么都行!」
范坚强大吼着:「那你就他妈的站出来露两手,我的人就在外面,你能打赢
一个就带你走!」
几个黑影迅速窜了出去,外面的空地上传来一阵劈劈啪啪的声音,紧跟着就
是一阵惨叫,一个黑影连滚带爬的跑回牢房,已经满脸是血,痛苦的大喊:「你
们的人都有家伙!」
范坚强冷冷的回答:「我们将来要对付的人手里也会有家伙。」
彪叔使劲一推我:「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我一下被推到范坚强前面,他眯住眼睛打量着我:「你是怎么个意思阿?」
我沉默了一下,问:「因为打警察和打联防队的人才进来的你也要么?」
范坚强的眼睛闪现出一点奇怪的东西:「你打警察,还有联防队的?为什么?」
我抓住了这点东西,我相信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你别管,反正我现在和
联防队是死仇,你敢不敢要我?」
范坚强哈哈大笑:「你能打赢我外面的人就行!老刘,麻烦给他开一下手铐
脚镣!」
一个警察正在掏钥匙,我却摆摆手:「不用!」所有的人都奇怪的看着我,
范坚强开始冷笑:「我倒想看看你带着这些东西怎么打!」
我活动了一下肩膀,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双手已经挣开了手铐,然后蹲在
地上,扯住脚镣,暗暗运气,使劲一扯,脚镣的链子就脱了一个环。
尽管手脚疼的厉害,我还是大笑着:「现在如何?」
范坚强点点头:「你不用再测试了,直接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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